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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心射”抽刀断文

2000-05-24 来源:中华读书报 □本报记者 李颖 我有话说

我国实施《著作权法》也有10多年了,但文坛的抄袭剽窃之风非但没有禁绝,反有愈演愈烈之势。“文抄公”的手段也越来越大胆,最初还“犹抱琵琶半遮面”,将他人的文字改编改编;现在则已发展到“赤膊上阵”,大段大段地“生吞”他人的作品。说你不信,还有比这更惨的:浙江作家宗道一去年发表了一篇人物专访,不出半年,这篇文章已被先后“腰斩”三次,凑成三篇文章分别发表在沪、浙、鄂三地。

自诉“出道以来,屡遭剽窃,这回更惨”的宗道一对中国外交史兴趣颇浓,数十年来一直在潜心搜集和研究这方面的资料。从1990年开始,宗道一曾10余次亲赴北京,对700多位外交官做了深入访谈,获得了许多宝贵的第一手资料。从1998年8月开始,宗道一又先后采访了外交部三位现任发言人———朱邦造、孙玉玺和章启月,以他们的成长经历为素材,写成《中国外交部的新“嘴巴”》一文,投寄《人民日报》下属的《大地》杂志。《大地》收稿后,将题目改成“让世界倾听中国———声震五洲的三位外交发言人”(以下简称《让》),在1999年第10期“独家报道版”中刊载,同时配发了宗道一在外交部新闻发布厅实地拍摄的朱邦造主持记者招待会的照片。照片配文:“任凭风云变幻,发言人稳如泰山。面对刁钻的外记,朱邦造从容应对。”

此文发表后约半年,浙江杭州的《今日青年》杂志即在2000年第3期“约会名人”栏目中刊出了署名为“肖舟”、“童心射”的文章———《中国外交部新闻发言人朱邦造》(以下简称《中》)。时隔不久,湖北武汉的《今日名流》杂志又在2000年第4期“外交官秘闻”栏目中刊登了《唇齿之间谁与争锋———记外交部发言人朱邦造》(以下简称《唇》)一文,同样署名“肖舟”、“童心射”。以上两文除了题目之外,内容完全一样。与此同时,上海的《上海滩》杂志则在2000年第3期“热点人物”栏目中刊登了一篇题为“章启月:中国最年轻的女新闻发言人”(以下简称《章》)的文章,署名“肖舟”。

宗道一很快就发现这三篇文章实际上都是剽窃他的《让》一文。宗在《让》文开头用200余字简单回顾了自80年代初中国外交部建立新闻发言人制度以来的10余位外交部发言人,之后笔锋一转,详细地介绍了三位现任新闻发言人:朱邦造、孙玉玺和章启月。在介绍朱邦造时,宗采用“顺叙”手法,从朱的童年时代一直说到现在,分列了三个小标题:“翩翩少年执教席”、“初登新闻发布厅”和“唇枪舌剑之间”。在介绍章启月时,宗道一则改用“倒叙”手法,即先描述章第一次主持外交部记者招待会的场面,再回过头来介绍其成长经历,也用了三个小标题:“外交部的女发言人”、“少小负笈纽约城”和“外交‘摇篮’国际司”。

“肖舟”和“童心射”的《中》和《唇》文实际上是从《让》一文中写朱邦造的部分剽窃而来的。在《中》和《唇》两文中,作者首先对朱邦造作了一番评价,不超过两百字。这是《让》文中所没有的,可算是“原创”。接下来可就不客气了。肖文对《让》文几乎全盘照搬,连标点符号都没有出入。虽然三个小标题已经被分别改为“青年执教‘南外’”、“初登新闻发布厅”和“舌战群儒”,其中剽窃的痕迹仍然十分明显。肖文同样配发宗道一所拍摄的那幅照片。略有不同的是,《中》文中照片没有配文,而《唇》文中则将照片配文改为“利嘴朱邦造”。

在《章》文中,“文抄公”的手法又有所变化。他对《让》文的开头部分———对外交部新闻发言人的回顾———和文中写章启月的部分照抄不误,只在其间加上一句“其中,章启月是迄今为止中国外交部最年轻的女新闻发言人”,将原本不相接的两个部分“粘合”起来,然后又在过于扎眼的标题上做做手脚,稍加改动,分别改为“沉着机智舌战众记者”、“难忘纽约那所‘小红房’学校”、“在国际司‘摇篮’里长大”,大功即算告成。这篇文章的“剽窃率”比起《中》文和《唇》文有增无减,“原创”已由200余字减少到26字,剧减90%。

宗道一没想到如今文坛,“在光天化日之下竟有如此‘剪径’勾当”,十分气愤,马上投书上述三家杂志,要求有个明确的说法。《今日青年》和《上海滩》杂志接到投诉后十分重视,认真进行了核实。《今日青年》杂志在给宗道一的回信说,杂志社接到投诉后,马上要求“肖舟”和“童心射”提供证据,证明此文系其亲自采写,但接到的证明材料却是一纸模糊不清的打印稿传真件,“不具备任何说服力”。因此,《今日青年》杂志认定此文确实是剽窃了宗的作品。《上海滩》杂志经过核实亦认定《章》文是剽窃作品。两家杂志社均向宗道一表示歉意,表示要接受教训,并采取了相应的补救措施。

据《今日青年》透露,所谓“肖舟”、“童心射”虽然并列署名,实为一人,此人真名叫“周军”。《中》文系其自投稿。投稿时,周军称该文系其亲自采写,并经朱邦造亲自审阅、修改。临发表前,周军还电告编辑部,说是文章经朱邦造审阅后还有9处需要修改。周军在向《上海滩》杂志投寄《章》文时也称文章经过章启月同意,并获得章提供的照片。表演如此逼真,不由得你不信。

宗文分别写了朱邦造、章启月和孙玉玺三位新闻发言人。写朱邦造和章启月的两部分已经被盗用。可以推知,如果不是东窗事发,“肖舟”和“童心射”还不知会将写孙玉玺的部分切割到哪里去。夫如是,那可真是“安得倚天抽宝剑,把汝裁为三截,一截遗欧,一截赠美,一截还东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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